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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(2 / 2)

  渐眠外头还罩着弧皮大氅。他怕冷怕的厉害,又因身体伤了元气,手脚冰凉,穿再多的衣裳都感觉不到暖。

  好像是两心生做一处发,又似天赏一段巧合缘。

  就是那么凑巧,渐眠的灯笼照亮了池边那人的脸。

  他的衣裳是暗纹绘的黑,拢共融进这夜幕中,面目却苍白冷淡,镶嵌的一双眼睛冷酷无情,堆郁着山巅常年不散的雾气,冻得人哆嗦。

  寻常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挑灯的那人却胆大包天。

  他径直走过来,一屁股坐到亭中的矮凳上,跋扈嚣张,丝毫不惧眼前这人与他有国恨家仇, “那兔子糕手艺真差。”

  听的人喉结攒动,心中砰砰。

  “只是我第一次吃,味道跟寻常糕点也没什么不同。”

  薄奚心头的热火被一盆凉水浇熄。

  原来他并没有想起什么。

  薄奚看着那被风吹的微微掀起波澜的水面,说:“那必然是做糕点的师傅不尽心,才不应你的胃口。”

  那糕点虽然味道寻常,要做出两色不同来却很难。

  笨手笨脚的师傅做了很多次,不知道丢了多少的材料,才将里面的软芯和外头的兔子做成两色。

  就被劈头盖脸一顿指责。

  他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
  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挑灯来见他。

  可能是月色太好,也可能是情意难捱,使得薄奚的眼睛粘在渐眠身上,一寸一寸,半分都不曾挪开。

  渐眠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,轻轻撞了一下。

  他想到了这本书—— “登极”中的主角攻,也就是他眼前这人。

  如果说渐眠见到的薄奚更像书中那个隐忍蛰伏的透明马奴,那么现在的薄奚就更接近那个后期倪裨天下的帝王。

  孤独,强大,独坐山巅。

  不,又有些不一样。渐眠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,如果硬要形容,应该说是眼前的薄奚更像一个完整的,有情绪的“人”。

  薄奚就那么盯着他,眼神里有渐眠从未见过的东西。

  到底是什么呢?他不知道。

  今晚的一切都让渐眠摸不清头绪。

  他咽下肚里的那盒兔子糕,好像蚀骨腐心的毒药,提醒着他一切都不太对劲。

  那糕点明明那么寻常,可是又让渐眠觉得那么熟悉。

  好像他之前在什么地方,经常吃过那东西。

  但渐眠是个从来不吃糕点的主。

  从前是,穿进来之后也是。

  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那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,不知名的情愫催促着他今晚一定要见到他。